日期:2023-08-01 16:16:32 來源:澎湃新聞
(資料圖片僅供參考)
微信表情包里那個排第一位的微笑表情,相信很多人都用過。沒想到上海一女子因為不滿這個表情竟引發(fā)了一起職場官司。
小劉就職于上海一家教培機構,5年來她工作成績突出,晉升為運營高級專員。但2022年7月,她卻被公司開除。開除理由是小劉在有客戶在內的公司群里,言語粗魯,辱罵同事,嚴重損害公司形象,違反公司規(guī)章制度。
小劉對公司開除的決定不服,認為是同事先在群里發(fā)送了“死亡微笑”的表情,嘲諷并激怒了她,她才會言語攻擊。不過法院并沒有支持小劉的解讀,法院認為微笑表情不能單純理解為嘲諷,小劉言語行為確有不當,故而沒有支持她的訴訟請求。從聊天截圖可以看到,聊天記錄里有人連發(fā)了好幾個笑臉。但小劉卻“暴躁回擊”:“少在這里給我發(fā)死亡微笑,就你會死亡微笑?!敝虚g有幾個字打碼了,想是不太文雅的用詞。
客觀來說,小劉把微笑表情說成是“死亡微笑”,固然定性太嚴重了,直接說臟話也未免過激,但這個表情確實可以用來“陰陽怪氣”“不懷好意”,倒也是事實。仔細想想,在那個聊天場合里,連發(fā)數個微笑,想來也不會是真誠的贊美之意。相信對熟悉網絡語境的人,都不難理解這一串表情有某種弦外之音。其實這也不例外,網上早就有人問“微笑表情為什么不能亂用”,回答則是“在年輕人群體中,微笑表情被賦予了‘呵呵’的意思,代表了一種不屑、嘲諷、無語的含義,如果發(fā)送給別人,也許自己沒有貶低的意思,但有可能會被人誤解,導致溝通不順利”。相信這個解釋,大多數年輕人還是能認可的,關于微笑表情的討論網上已經掀起過好幾輪了。
當然,從法院的角度看,這個含義目前至少是模糊的,還不能像文字表達一樣確鑿無疑,所以沒有支持小劉的訴求。這也能看出,表情包的“合法性”低于語言。小劉的同事發(fā)表情包并不能被法律認定為“嘲諷”,但小劉火力全開的文字,卻被明確認定是“辱罵”。
這或許也是表情包的“優(yōu)勢”所在,它不需要點破,卻可以意會,仿佛一串文化密碼,必須是持有答案的網民才能解讀。所以為什么表情包風靡網絡,就是因為委婉含蓄卻又表義豐富,能適配各類社交場合,人們可以自由地“改造”它。這件事也說明,表情包也好,或是各類文字圖片也罷,其含義如何流變,完全是由人們賦予的,這無關創(chuàng)始者的原意如何。相信微笑表情的創(chuàng)作者,起初根本沒有“嘲諷”的意思,但在網民集體無意識的默契之下,意義就這么被創(chuàng)造出來了。
類似的情況在歷史上也很常見。像大放厥詞、眉來眼去、勾心斗角之類的成語,原本都是挺正向的詞匯,但在長久的語言演化之中被賦予了貶義。誰要是按照這幾個詞本來的意思和別人說話,怕也免不了引發(fā)一場官司。
某種程度上這也是一種表情包的通貨膨脹:表情包的含義越來越豐富、多元,也在平添人們的社交禁忌。但這也沒什么辦法,誰讓人類的社交情感本就是這么敏感纖細呢?表情包,當然也會進化并適配這樣的人類思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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